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往后三日,阮江月除去盯着城防外,就是着重关注季长风那件事情。
季长风行刺阮万钧那夜,除去他和白若雪外,还抓到一些暗中弄出骚乱给他们制造机会的人。
如马厩投毒之人、营房放火之人、暗中传播阮江月女子身份之人等等。
阮江月又根据季长风平素在营中的交际往来进行排查,很快就将可疑之人尽数拿下,进行审问。
这件事情不是简单内鬼问题,而是牵涉到两国纷争,一旦处理不好,可能死伤无数南陈士兵以及百姓。
所以阮江月下令动了大刑。
那些可疑之人有几个的确宁死不屈,但也有的人熬不住刑讯招供了。
而他们招出来的供词……
果然和阮江月先前猜测的一样,季长风、白若雪都是西楚人。
营中与他们同谋之人也多半与西楚有关。
西楚十多年前就政局混乱,朝廷黑暗,官商勾结、官匪勾结民不聊生。
有一部分西楚人在自己国内待不下去便辗转到了南陈境内,与南陈百姓混居。
时日久了这些楚人在南陈扎根,务农、行商、做官、从军的都有。
但西楚覆灭,先辈们生存多年之地被大靖铁骑踏破,曾血脉同根的其余西楚人受战火屠戮流血千里,他们如何能不悲愤?
所以当季长风出现,提议复国时几乎是一呼百应。
而后便很快形成了一个暗中的组织。
审问到第三日时,问出了他们的联络点。
原来这波人在大兰山后有一个山坳为据点,看似是个寻常山村,其实里面都是他们的人。
另外青阳关内二十里的青阳城中也有两处据点,一处是医馆,一处是铁铺。
且青阳关内还有掌管户籍的官员是他们的人,为他们开了不少方便之门。
议事厅内,阮江月翻看着这些讯息神色十分凝重。
她不敢想象,如果来的不是足够及时,阮星澜不是那么巧能诊出阮万钧中了琉光竹的毒,还能配制出解药……
会有什么样的后果。
李冲在一旁坐着,脸色也难看到了极致,气的一拍桌子:“这些狗贼!他们要复国报仇找灭国的大靖人去。
跑到我们这里杀人下毒做什么?
南陈这些年可是接纳了不少楚人,给他们吃饱穿暖有地种有生意做,还能当官,他们现在竟如此忘恩负义!”
还有两个协助查办这件事情的将领,脸上也是忿忿不平之色,你一言我一语地咒骂了几句。
李冲摆手叫他们安静,转向阮江月说:“青阳城里的那两个点已经去剿了,抓到一部分人,但有不少人跑了。”
阮江月点点头:“从拿住季长风开始就下令封锁了各路关口,跑了的人也无法离开北境,怕是都退进大兰山中那山村据点了。
大小兰山连在一处,山上树木丰茂,山势又十分陡峻,有地势便利。
虽搜查起来不易,但这些人一定要抓出来……谁去?”
一个年轻将领站起身来拱手请命:“末将愿前往。”
“元卓一。”
阮江月看过去,微微颔首:“那好,你便去吧,大小兰山靠近平城,我会令平城的廖自鸣配合。
尽量活捉……注意安全。”
元卓一应“是”领命后,退出了议事厅中。
阮江月吩咐李云泽去请其余将领进来,待他们坐定后,问今日城防、营中诸事,以及关外大靖人的情况。
将领们一一应了。
阮江月又酌情提点细节,待到两刻钟后议事结束,将领们恭敬告退,各归各位,各司其职。
一切有条不紊,轻重有序。
整个过程李冲就坐在一边。
他一直没怎么吭声,看着阮江月的眸子却流露出诸多赞叹欣慰。
三年前阮江月封宣威将军,阮万钧让他多伴阮江月身边,是怕她年纪轻轻身居重位,其余将领不服。
也是觉得阮江月年轻,难免偶尔不通人情,处事没有轻重。
便让他跟着,有时能提点一二。
可阮江月一次一次用行动让这北境军中的所有人心服口服。
而他其实只有一开始提点和帮衬,后面次数都极少。
到如今,他在与不在好像已经没有太大分别。
营中将领无不服她的。
且阮江月一言一行、眼神姿态都颇有乃父之风。
“父亲昨夜休息的可好?”
阮江月的声音忽然响起,拉回了李冲乱飞的神思。
此时两人已经离开议事厅,正往阮万钧的营房过去。
李冲笑着回:“休息的很好……营中事少将军处理的好,将军心安,再加上少将军带来的那位李先生。
医术实在是不错,给将军配的药军中医官都说妙用,是上上等,将军的伤势恢复的也很不错。”
阮江月点点头心中有了数。
将要进到营房中时,李云泽从不远处快步而来,低声说道:“明德将军与我们看守的人动手了。”
自从白若雪协助季长风行刺阮万钧,沈岩也因为是白若雪的丈夫而成了可疑之人。
被李冲派人守住营房监控起来。
沈岩自是不甘不愿,这三日里闹了许多。
一开始是传话过来要见阮将军,后来就拿出圣旨言语威胁,到今日终于忍受不住动手了吗?
其实这几日审讯之下阮江月已经知晓,沈岩只是季长风和白若雪等人找的筏子,挡在前面给他们行事一些便捷。
沈岩本身并无问题。
可就沈岩那暴躁叫嚣,难以冷静面对如今情况的态度,她怎么能放他?
放他出来在营中大喊大叫,制造骚乱,坏事吗?
阮江月淡漠地吩咐一句“多派一队人,继续扣着”,便大步进了阮万钧营房院落。
不过只刚走了两步,阮江月的步子便是微微一顿——
正屋开着半扇窗。
顺着那半扇窗,可看到阮万钧斜靠在床榻上,面色比之几日前气色好了许多。
阮星澜则坐在床边圆凳上,手指搭在阮万钧的手腕上扣着脉搏,乌黑长发以发带半挽,其余大半披垂在后背上。
顺滑黑亮极有光泽。
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,阮星澜回头。
视线扫来,看见是她的一瞬,阮星澜那清静无波的眼眸之中掠过微微波光,含着几分浅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