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白若雪面色不变地将他放上床榻,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他的脸,便利落地放下床帐,从边柜中拿衣裳。
待换好衣服,她拿起自己的宝剑,推门而出。
院内亲兵诧异:“夫人?这么晚了您做什么去?”
“我不舒服,闷的厉害,所以出去走动一下。”
“那将军他——”
“他太累,睡着了,你们不要去打扰他。”
白若雪冷漠地说完这句话,便迈步往外,出了院子,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。
院内守着的亲兵们面面相觑。
这两口子往日里都是形影不离的,今日怎么夫人不舒服出去走动,将军反倒睡着了?难道是下午吵嚷一番还没和好?
……
已经入冬,夜间冷风呼呼吹的寒气纵横。
营中巡逻的士兵们尽管裹着厚厚的军服,在这样寒冷的夜里,都禁不住瑟缩一二,而后打起精神继续向前。
大靖人还在外面沉兵。
这样的时候,怎么敢大意?
裘镇海带着一队士兵巡视过粮仓时,忽然停下脚步:“我好像闻到一股焦味,你们闻到了吗?”
“没啊!”
“没闻到!”
他身后两个士兵下意识地摇头。
“是么?”
裘镇海用力嗅了两下,好像那气味又没了,不由暗忖,难道是自己太过紧张所以反应过度了?
有士兵说:“火把烧起来会有点儿味道的,老大嗅到的或许就是那个味道。”
这倒也是。
裘镇海拧起粗粗的眉毛,挥手示意继续向前巡逻。
但只走了三两步,跟在最后头的一个小兵低呼一声:“那里在冒烟,白烟!”
裘镇海猛地回头:“哪?”
“那——”
小兵冲上前来给裘镇海指着:“您看就那儿,那儿会不会着火了?”
裘镇海顺着方向一看脸色大变!
真的冒白烟了!而且冒着白烟的地方正是粮仓,一旦粮仓着火烧毁粮草,关内这么多的士兵吃什么?
裘镇海立即带着巡逻士兵上前查看。
随着他们越靠越近,白烟越来越浓,东西被烧焦的味道越来越重,白烟之间还冒着火星子。
等他们彻底走近之时,火星子发展成了不小的火情,有两间存放军需的营房已经烧了起来。
裘镇海怒骂了一声“他娘的”,高声呼喊士兵奔走救火。
寂静的黑夜一下子纷乱起来。
……
议事用的营房内,阮江月正站在巨大的行军地图前查看地势,以及各方防守等细节。
着火的消息李云泽已经禀报过来。
她淡定询问火情。
李云泽回:“火势不大,裘将军反应够快,现在已经快熄灭了。
另外马厩那边也传来消息,说有人天黑的时候鬼鬼祟祟摸了进去给马料投毒,人被抓住了。
发现的及时,并没有战马损伤。
还有……今夜有人在营中散播将军女扮男装,此事抓不到消息来源,不过传播的范围很小。
还好将军早先就吩咐了,所以父亲等心腹将领今夜万分戒备,一切都在控制之中。”
阮江月却微蹙着眉,并没有因为一切在控制之中洋洋自得,“如此看来,他在这营中两年,网罗了不少人。
竟能在一夕之间惹出这么多种事端,也便是我们警觉,早做了准备。
如果我们没有怀疑过他,任由他隐在暗处伺机而动,不知他要掀起多大的风浪来。”
李云泽的神色也瞬时凝重起来。
这个季长风的确隐藏的太深,今日阮江月和李冲说起季长风的可疑之处,李冲都难以置信。
还是阮江月摆出诸多巧合,李冲才不得不信。
继而摆下今夜场面以待。
“他弄出这么大的乱子,恐怕今夜会有更多的动作。”
阮江月微眯眼眸朝着几十丈远处阮万钧的营房看,低声喃道:“这青阳关内,能让他如此绞尽脑汁的,只有父亲。”
他们那波人虽不知从何处来,但从一开始却就是冲着阮万钧。
如今应当更是目标明确。
阮江月负手便要往外走去,然脚步刚抬起,她又停住看向一边的阮星澜:“你怎么了?”
李云泽进来禀报前,阮星澜就盯着行军地图。
到现在还维持着同样动作,几乎是一动不动,像是在出神?
阮江月有些诧异地凑近,正要“喂”一声喊他。
阮星澜却慢慢地直起身子来,眸中一片复杂之色,“我在地图之上看到了眉山,这个地方有些奇巧之处。”
“如何奇巧?”
“你看……”他修长手指点在地图上,“眉山地处南陈境内,但又背靠西楚云崖州,只隔着一条江。
我恍惚间想到,眉山之上的剑法宗师似乎是西楚人。
便也有不少西楚人士过江而来,慕名上山拜师学艺的。”
他顿了顿,又说:“很细碎的记忆,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搞错了。”
李云泽怔了片刻说:“我似乎也听到过这样的说法。”
只是琐事太多,以至于他根本没想到这些细节,此时阮星澜提起他才想起来。
“是么。”
阮江月喃喃一声,盯着地图上的眉山之处眸色深沉。
白若雪号称眉山剑宗的女侠。
据说有不少师兄弟,很受师门疼爱,但关于她是南陈何方人士,这点却一直十分模糊。
现在却知晓西楚人也去眉山学艺?
那么白若雪这个眉山剑宗的女弟子是南陈人,还是西楚人?
她既与季长风有牵连,季长风剑术还不错。
那季长风又是不是眉山剑宗之人,是南陈人还是西楚人?
只思忖一瞬,阮江月定了神色,“先去父亲那边,其余的之后再说。”
……
夜色越来越深,营中不如往常那般安静。
因为着火、马厩那边战马嘶鸣等诸事,整个营中史无前例的乱,这样深的夜,却到处都是喧嚷声。
一道黑影无比熟练地避开所有巡守士兵,轻车熟路来到了威北大将军阮万钧的院落之外。
几枚线状暗器打出,那守在大将军院中的几名守卫依次软倒在地。
他轻身纵跃,落到了阮万钧歇息的营房门前,推门而入,迅速将门板轻轻闭合。
而后转身,一边走向床边一边宝剑缓缓出鞘。
就在他走过隔断之时,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语:“季长风。”
黑衣人的身子猛然僵住,他握紧了剑柄缓缓回头。
一个身着天青色软甲长袍的身影从房间阴影处缓缓走出,不是阮江月却又是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