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刚出碧竹园的门,便碰到一个老仇人——吕帅。
两相对望,吕帅明显比她震惊地多,指着她“你…你……”
乔小平觉得有些意外,不过仔细想想,俩人都没死,偶然碰到也在情理之中。现在她无名指的指甲留长了根本看不出端倪,吕帅家里也赔过钱了,二人之间的恩怨算是一笔勾销,但不代表她就能毫无芥蒂地和眼前人握手言和。
微微惊讶之后,她面色恢复如常,径直绕过眼前人,继续朝前走去。
反倒是吕帅,一直望着她的背影。
旁边立着的刘俊才是他舅舅家的表弟,他是托了外祖父的福,才能到这来上学。
见他这副模样,刘俊才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,挤眉弄眼地说道,“帅哥,这是谁呀?老熟人?”
吕帅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们俩的矛盾,只摇了摇头,道,“算不上,见过一面罢了。”
“不信,”刘俊才双手环臂,“只见过一面你就那么失态?帅哥,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!”
“去去去,一边去,”吕帅径直往舍馆里走,不去管身后闹腾的表弟,他心里乱乱的。
夫子们住的是一个个独立的院子,每个院子里有四间屋子,夫子们多是四人住一个院,只有鲁冲单独住在最靠近后门的小院里。
这处院落比旁的院子要小许多,屋子也只有南北两间,按说是两个人住的,但大家都不愿意和他一起住,所以就便宜鲁冲自己住了。
鲁冲很高兴,因为这里离后门近,方便他溜出去喝酒吃肉。
乔小平见院门敞开着,便往里走去。
“师父,师父。”
叫了几声没人应,乔小平又退出来,重新审视院子上的牌匾……
没牌匾。
那肯定就是师父的无名小院了。
奇怪,师父去哪了?
“师父。”
“师父。”
乔小平立在院子里又叫了几声,依旧没人应。
“别叫了,今日没有课业,鲁夫子定然是出门吃酒去了。”
乔小平循着声音抬头,看到了坐在墙上的叶子煜。
“是你,”她停顿片刻,忍不住道,“你怎么又在墙上?”
叶子煜面色一滞,一个闪身跳了下来,尴尬地整理了下衣服下摆,道,“你就是鲁夫子收的徒弟?”
乔小平点点头,“是我。”
“鲁夫子宁肯收你也不愿收我为徒。”
乔小平:“……”
“什么话什么话,什么叫‘宁肯收我’,我咋了?”乔小平不服道。
“你一个女子,武艺学的再好有什么用,又不能上阵杀敌。”
她这脾气真是上来了,“你能?”
叶子煜好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,“我叶家自大周建朝以来,战功赫赫,叶家不知多少儿郎死在战场上,你说我不能?”
乔小平惊了,她好不容易硬气一回,踢到了铁板。
叶家她是知道的,威名远扬的镇国将军府。从龙之功,几代人马革裹尸,守护一方平安。从叶家的封号就能看出来,皇家对其有多看重。
老镇国公去世后,皇帝虽没有收回镇国公的封号,却也没说可以世袭。
现在叶家的家主,叶子煜的大伯,叶青州,现任二品骠骑将军,驻守在西北边陲,其余子弟皆在京城周边的军营中任个不大不小的官职。
明眼人都能看出来,皇上不愿将好不容易到手的兵权再放出去,更何况现在大周与周边各国和平相处,叶家就更没什么用武之地了。
盛名之下,其实难副。
行武这条路子不好走,叶家便想着让子弟们读书科考。
“抱歉抱歉,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,”乔小平立刻弯腰作揖,“叶家一门忠烈,大周上下谁人不钦佩?”
叶子煜冷哼一声,气消了一半。
“不过,你怎么不在京城上学,反而到我们小县城的书院来读?”乔小平眨着眼睛疑惑道。
叶子煜打开折扇,装模作样地扇了两下,“京城拉帮结派,攀高踩低,本少爷不屑与之为伍。”
叶子煜跟着程颢启蒙,后程颢任国子监祭酒。王公贵族上的宫邸学,奉行素质教育,全面发展。
启蒙的时候在那还不错,可若是想走科举路,就不太行了。
京城有底蕴的文官清流多请些致仕的学士来家里为孩子们上课,叶家是武将,请不到厉害的夫子。
叶子煜去求师父程颢,程颢便让他来静思书院找自己的大徒弟陆久源。
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,叶子煜算是山长的师弟。
听了叶子煜的话,乔小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她连走出村子都费死了劲,能到县城读书更是全家人的希望。
但对他来说,静思书院只是他看不惯京城人的暂居之地。
云泥之别。
乔小平将给师父带的酱和腊肉放到屋里的桌子上,然后出来拿起角落的扫帚,开始为师父打扫院子。
想到爹娘刚刚替她收拾干净碧竹园的舍房,明知道她为师父尽些孝道是应该的,可余光瞥到叶子煜,她心底的委屈和不甘还是如潮水般涌了上来。
“你…你哭什么?”叶子煜瞪大眼睛。
他仔细回想了一遍,他也没说啥呀!
“没什么,和你没关系,”乔小平拿袖子擦掉脸上的泪痕,兀自洒扫去了,“是我自己需要静静。”
叶子煜不会安慰人,便转移话题道,“你刚刚往屋里放的什么?”
“我奶奶做的豆酱和爹爹做的腊肉。”
“那是什么?”叶子煜好奇道,“我没听说过,给我尝尝。”
他当然没听过,他家发了霉的豆子只会丢掉,肉更是常吃常买。
说着,他就往屋里迈步,乔小平拦住他,“那是孝敬我师父的,你不能吃。你若是想吃,我那里还有,回头拿一些给你尝尝。”
“那行,”叶子煜找了个板凳坐下,眯着眼睛开始晒太阳。
他是今年正月十五来这书院的,有几个京城的好友来送他,上次他翻墙出去,就是那帮人要走了,他摆个饯行宴。
书院里的人知道他的身份,要么敬而远之,要么曲意逢迎,他觉得无趣。眼前这小丫头说话倒还算正常,不卑不亢的,做个跟班也算及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