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“能来能来, 必须能来!”
池蘅张口就答,热情似火,弄得清和反而不知说什么。
心脏扑腾地厉害, 激动地快要隔着血肉跳出来, 她捂住心口:“走罢, 再领你看看, 就只要练武场和浴池吗?”
说到‘浴池’, 她眼底掠过一抹羞意。
池蘅目不转睛瞅着她, 二话不说握住她微凉的手:“嗯, 有那两样就够了。赶明我给你拿【醉仙池】图纸来, 不求一模一样,该有的也要有。”
这样以后不用去别庄,她也能婉婉共浴了。
她小算盘打得响, 清和不好和没开窍就心怀色心的小呆瓜计较。
新宅还没收拾好,现下住不了人, 基本逛了一遍,定下布局,两人从里面迈出。
站在门口, 池蘅仰头看着空空的牌匾:“该叫什么名字好呢?”
“绣春别苑。”
“哈哈,这不和【绣春院】没区别嘛。”
被她笑话取名字敷衍,清和瞥了眼她怀里的虎崽, 心想:我起名好歹有因可循, 你唤虎为猫, 这才是一本正经‘耍流氓’。
她没好揭短,哼笑:“要那么多花样做甚?叫什么不重要,里面住什么人才重要。”
她不想把时间耗费在无关紧要的琐事,寒毒一日未解, 她的寿数比起常人而言都短得可怜。
“行罢。那就绣春别苑好了。”池小将军神情暧昧笑得不怀好意,搓搓手压下唇角那分坏,眉峰上挑:“要不要‘本公子’为你这别苑题字?”
清和憋笑:“不要。”
“欸,看不起我是不是?”
躲开她搔在腰间的手,清和眼波轻晃:“太丑了。”
“丑?”池蘅被她闹了个大红脸,悲愤:“哪有那么丑?还算拿得出手罢!”
她文不如武,一笔字也算练了十余年。
可恶!她抬腿就走,把人丢在后面。
沈清和低头瞧着靴尖,手指绞着帕子若无其事打量自己的影子,心里默默数数。
从一数到七,池蘅“哎呀”一声:“换个人来存心消遣小爷,看我不打破他狗头!”
“爷什么爷,又犯浑!”
脑袋上挨了一下,池蘅被她敲得一脸懵,和怀里的虎崽齐刷刷看着敢对盛京小霸王动手的沈姓姑娘。
她样子甚是可爱,清和轻勾她手指,左右摇晃两下:“让你题字,满意了吗?”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两人踏着一地斜阳说说笑笑往家走。
到家池蘅径直往主院跑:“爹!【醉仙池】的图纸呢?我有大用!”
“……”
在外面等得要踹门了,池蘅杵在门外嚷嚷:“爹——”
“小兔崽子,喊什么喊,叫魂呢!”
门打开,池衍没好气地瞪她:“去找管家要,什么事也来烦老子!”
他脸上挂着唇印,池蘅怔然,想着阿娘就在房里头,拔腿就走。
边走边想:爹也太凶了,凶什么凶,顶着道唇印了不起啊。
谁没有!年三十那晚她还被婉婉亲了一口呢!
小将军抬头瞅瞅天色,啧!太阳还没落山呢爹就拉着娘在屋里厮混。
白日宣淫这四字说出来保不齐要挨爹娘双打,她哈哈笑着跑去找管家。
有了【醉仙池】图纸,池小将军亲笔题字的匾额很快准备好,清和这几日忙碌开府的事,忙得脚不沾地。
牙婆一脸谄笑:“在这的都是老婆子精挑细选出的伶俐人,姑娘看中哪个?”
柳琴察言观色,道:“我家小姐不喜下人聒噪,这些都不要,要不会说话的。”
“不会说话的?”
牙婆做生意多年很快醒过神:“有有有,有不会说话的。”
大户人家买奴仆向来捡着长相好、手脚勤快的,这位倒好,上来就要身有残疾的。
残疾的不好卖,砸在手上的都是好多年前闹灾荒被爹娘抛弃的孤儿,牙婆还算良心未泯,没眼睁睁看这些卖不上价钱的孩子活生生饿死。
白白喂养多年,还真碰上买家。
半刻钟后,牙婆兴冲冲领人过来,排排站的不止有哑巴,还有瘸子、瞎子,放眼望去怎一个凄凄惨惨。
柳琴脸一沉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我家小姐是要买人回去做事,不是专门跑来为你处理烂摊子。这些人买回去,谁伺候谁?”
牙婆被她说得老脸一红,讪讪道:“贵人行行好,这年头养活人不容易……”
“亏你还是盛京第一牙婆,我看你就是欺负我家小姐面慈——”
“好了。”清和昨夜没睡好,被她们吵得头疼,粗粗打量一番选了六名哑巴,六人中三名相貌平平的少女,三名手脚勤快的妇人。
牙婆送来的人她一口气买下,交待将军府的管家为其安排去处,省得凄惨潦倒过一生。
算是日行一善。
三月份,【绣春别苑】修葺一新。
牌匾挂上去,别苑门口鞭炮点燃,噼里啪啦声中尤数池蘅笑得最欢:“姐姐快看,我写的字是美还是丑?”
她指着那道牌匾得意洋洋,眉目仿佛携着春光。
春光灿烂,而她比三月的春天还要绚烂。
清和莞尔:“美。”
不知是赞字美还是人美,又或两者皆有。
池蘅腰杆挺得更直。得婉婉一声“美”,她十余年识文习字也不算做了无用功。
新府开辟,沈大将军来女儿住处看了看,留下一批信得过的护院和一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,自此清和不问闲杂,安安心心住在别苑。
隔壁青梅搬到朱雀街路北居住,池蘅果然如她所说,隔三差五往别苑跑,去了倒不过夜,两人顶着未婚夫妻的名头相处起来更好亲近。
“谢行楼谢前辈,就是婉婉姨母吗?”
那日眉心刺痛她隐约听了一耳朵,之后忙起来现下才想起来。
【绣春别苑】,午后,少女懒洋洋坐在廊下,膝盖放着一卷崭新话本——约莫又是池蘅不感兴趣的悱恻情爱。
阳光倾洒发间,晒得人身子暖暖的,她轻嗯一声,轻言慢语:“姨母当年假死,后以‘行楼’为名在江湖闯荡出不婓名声。人人皆称她铸器大师,我机关兽里的短箭也是出自她手。但我想,姨母的能耐应该不止于此。”
“是吗?”池蘅若有所思:“那她当初为何假死?”
“具体因由我也不晓得,许是锋芒太盛……”清和掀开话本扉页,问:“你要看吗?”
小将军一脸嫌弃:“我能拒绝吗?”
“嗯?”
池蘅被她“嗯”地心颤,说话就说话,动不动爱撩人,你说她‘撩人’吧,却找不到证据。
她心弦颤呀颤,缓过后劲,下巴搭在虎崽毛茸茸的脑袋:“看。”
清和浅笑:“你过来。”
她挪出一半位子,池蘅起身和她同坐一把竹椅,柳琴柳瑟见了感叹两人感情深,当即退得远远的。
话本不算薄,池蘅打起精神和她同读,结果被里面你侬我侬看不明白的情情爱爱糊了满眼。坚持不过一刻钟,被阳光晒得身子发软,倚着清和肩膀眼皮子发沉。
“言嗔好可怜……”
小将军挨着美人半睡半醒,含糊问道:“言嗔是谁?”
清和心生无奈:“说好了和我同读,你倒是睡得香。”
“姐姐,别恼嘛……”池蘅揽着她肩膀,眼皮不抬。
“言嗔是只猫妖,喜欢邻家那位从战场负伤归来的女将军,可惜将军瞎了眼,看不到她的美貌,言嗔木讷,不善言辞,素来以美貌惑人心。没想到会栽在一个瞎子身上爬不起来……”
时光静谧,池蘅在她柔柔软软的嗓音里酣然大睡。
清和捏着话本从头到尾将故事讲完,伸出手扶正某人歪倒一旁的脑袋。
小将军睡梦里被一只猫追得狼狈,那只猫修成猫妖,非要扯着她拜堂成亲洞房生小猫,作风大胆,吓得她神魂大冒。
她梦里骂骂咧咧梦话连篇,一会喊“婉婉”,一会喊“救命”,睡觉都不老实。
清和不嫌她吵,身子后仰,靠在椅背和她头挨头睡去。
其实阿池能陪着她就很好,日复一日的亲昵,习惯成自然。
春光明媚,廊下年少的未婚夫妻相伴而眠,画面美好,春风都不舍惊扰。
三刻钟后池蘅自梦里惊醒,意识到婉婉挨着她睡得香,不禁呼吸放缓。目光定格在快从她指间滑落的话本,想了想,小心翼翼从她手里抽出。
睡前的对话回荡耳畔,她忍着不耐翻开话本,想着早点看完也好等婉婉醒来互相分享感受。
“猫妖”的字样闯入眼帘,她哑然:这算是终于找到怪梦的源头了吗?
她轻声一叹,逐字逐句看过去,或多或少理解婉婉那句“言嗔好可怜”。
猫妖得不到所爱心死如灰,最后将眼睛送给将军,将军复明之日恰是言嗔身死道消之时。
也是那一日,将军认出她是战场上曾救过她性命的女子……
池蘅叹气:“怎么一对善终的都没有?”
“因为总有人看不到对方的心啊。”清和刚睡醒,意识还迷糊,慵慵懒懒地不想动。
“婉婉,你醒了?脖子酸不酸?我给你揉揉?”
“……酸。”
清和睁开眼,看着她笑。
……
“公子?公子?”
池蘅揉捏地正起劲,听到人喊眉头一皱:“怎么了,大呼小叫。”
“宫里来人了。”
“什么人?”
“御医,来诊平安脉。”
她轻嗤:“又来?我爹还说什么了?”
小厮回道:“大将军说尽管回家,不要怕。”
池蘅一乐:“婉婉,你要不要和我同去,当是看个热闹?”
清和睡意散尽,目色清明。
自得知阿池女儿身的那日她就等着这一天,她也想见识见识大师伯瞒天过海的不凡手笔,衣袖压出的褶皱被抚平,她轻点下巴:“好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 二更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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